【相柳x檀健次】情不知所起
私设私设
相柳还不是相柳的时候,遇见过一个少年。
那时他也是个少年,被神族践踏的,不知父母是谁的妖族。
偷偷溜出来,到了人间,进了皇城。
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么繁华的街道,四方吆喝,鼓馆茶楼。
他那时候就像人族十七八的小子。
那天正好是戏班入城,在河边搭台唱戏,人潮涌动。
相柳跟着人群站在一边,好奇的四处环视。
都是没见过的新奇玩意,台上咿咿呀呀的相柳听不太懂,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。
台上的角儿甩了一个高腔,第一幕完,只听见戏台子正对的酒楼传出来叫好声。
相柳朝着那儿看去。
酒楼的二楼包厢开了窗,一个少年扒着窗台把头伸出来,咧着嘴笑得开心。
相柳眼尖,那少年大概不过十六七,脸上稚气未脱,看起来娇生惯养的,不知道是哪家达官贵人的子弟。
那少年也不知怎的,许是感受到了来自相柳的视线,一转眼对上了相柳的眼睛。
相柳一瞬间就想到了以前看到过的"双瞳剪水"。
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个词了。
相柳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,盯着他忘了收回视线。
那少年被相柳看着,应该是相柳的目光毫不掩饰,他有些害羞的把头缩回了窗子。
相柳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,红着耳朵收回视线。
人多的地方最不缺信息,在周围人一句句的讨论之中,相柳知道了那是骆越王的小儿子,最近才到的皇城,一来就打入了公子哥们的团体,倒不是多纨绔,他年纪小又长得好,激发了众多人爱护的欲望。
据说君王帝后也喜欢这小公子,由着他到处胡闹,看他不喜欢在宫里呆着,就特许他自由出入。
相柳在台下听完了一圈的八卦,还是听不懂台上唱的戏,想了想走出了人群。
人都去了戏台,此时街道到是空了许多。
相柳漫无目的的走着,想着刚刚那个少年。
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,清脆的敲击声拉回了相柳的思绪,他低下头,是一块玉佩。
"那是我的玉佩。"前方焦急的跑过来一个人,气喘吁吁的对他喊着。
相柳抬头去看。
是他!
窗台上探出脑袋的少年,刚刚还在自己脑子里,现在就出现在了眼前。
"啊,是你啊。"少年在相柳面前站定,喘了两口气。
刚刚远距离的照面都让相柳念念不忘,此时近距离的相处,相柳觉得心跳的好像有点快,没由来的。
相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沉默的把玉佩递给他。
少年收了玉佩,却不着急走,好奇的打量着相柳。
"你和我见过的人都不一样。"他说,"可以和你交个朋友吗?我是檀健次,你可以叫我兮尔。"
后来相柳想起那天,只记得少年笑起来弯弯的眼睛,和他笑起来像个爱心的嘴巴。
"我叫相柳。"
檀健次走上前一步拉起相柳的手。
"你好啊,相柳,现在我们是朋友啦。"
相柳不想和其他人交流,檀健次也没多问,只是把和旁人的时间一再压缩,留出和相柳独处的时间。
他们从街头玩到街尾,吃遍了整个皇城的零嘴,相柳也学着檀健次的样子听戏,檀健次会给他解释剧目故事。
两个人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,对着皇城都一知半解,所以总是可以看见两个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着这些那些。
渐渐地,檀健次和相柳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。
情窦初开的年纪,一腔热血。
相柳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感情。
他不知道这叫什么,但是他很快乐,在和檀健次相处的时间里。
他希望可以一直这样下去。
但是变故,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发生了。
王公贵族,最不缺的是阴谋诡计。
那个夜晚,他们盯上了檀健次。
相柳和檀健次在游船上聊着天南地北,相柳敏锐的发现了氛围的不对。
整个湖面都太安静了,船夫划桨的声音也没有了。
他示意檀健次安静下来,警惕的往船的那边看去。
果不其然,船夫已经不见了。
任性的少爷把侍卫都留在岸上,此时却方便了匪徒。
相柳一把拉起檀健次,暗器破风的声音传来,打在了檀健次的位置上。
檀健次吓得说不出话,他被保护的很好,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。
相柳的眼神暗了下来,安抚的拍了拍檀健次,把檀健次按在自己怀里。
虽然相柳那时还不是什么厉害的大人物,但对付一群人类,还是绰绰有余的。
相柳飞身站在水面上,船已经被劈成了两半,在水面上溅起了巨大的水花。
相柳是海底九头蛇妖,水,是他的主场。
相柳探了周边的环境,对方人很多,带着檀健次不太好解决。
他想了想,一头钻进了水里,挥着袖子挥出了个气泡,把檀健次放了进去。
"乖乖呆着,我一会儿就来接你。"
他又招来几只锦鲤环着檀健次。
檀健次被眼前景象震惊到忘记了害怕,指着相柳又指着自己。
相柳叹了口气,"我会和你解释的。"
这些天来的日子足够了,别太贪心了,相柳。
他这样和自己说。
相柳向水面浮去,对方虽说不足以威胁相柳,但到底相柳年轻没有经验,招式间相柳露出了原形。
相柳环视四周,见没有人才舒了一口气。
加快速度解决了这些刺客,恢复了原样潜入水里把檀健次带到安全的地方。
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。
相柳正想着该如何和檀健次解释,就听见身边传来声音。
"我就知道你和旁人不一样,你一定是话本里那种修仙的道士吧。"
少年清脆的声音传入耳朵,相柳朝檀健次看去。
檀健次好像完全没把刚刚的事放在心上。
也或许他已经参破了相柳的身份,但是他不在意。
相柳于他,只是相柳。
相柳听懂了他的话。
他松了口气。
刺杀带来的后续很多,受宠的公子会受到各方的安慰。
但相柳没想到,先来找他的,是一群道士。
"就是他!那天我看见了,他不仅站在了水上面,还长出了尾巴!"带头的是一个家丁,相柳认出来是骆越王府。
"一定是他不怀好意接近公子!"身边的人附和着。
"你是,九命相柳?"相柳挑眉,没想到还真有懂的,还以为都是些草包充数的。
相柳无趣的准备离开,檀健次好几天没来找他了。
"孽畜,站住!你将小公子害成这幅模样....."
相柳抓着了重点,他瞬移到说话人面前,抓起他的手。
"害成哪幅模样?他怎么了?"
急躁的动作和压制的情绪使得他的眼睛变得狭长,像蛇一样,眼前的人看着吓软了腿,说不出话。
相柳看着他,暗骂一声,甩开他的手,往王府赶去。
王府戒备森严,相柳化成一条小蛇盘上了檀健次院子外的树,这里正好可以看见檀健次的房间。
相柳看见檀健次躺在床上,原本红润的脸蛋此时苍白的很,紧闭着眼睛皱着眉头,应该是做噩梦了。
房间里里外外呆着很多人。
相柳现在想不顾一切的冲进去,但还是按捺住了。
他等到了月上柳梢头。
丫鬟吹灭了烛光,轻轻合上了门。
相柳抓住机会,从窗子溜了进去。
床上的人还是像下午那样,相柳伸手扶平了他的眉头,惊扰了床上的人。
"相柳?"檀健次抓住了相柳的手。
"是我。"相柳顺着他的动作,"你怎么这幅模样。"
"许是那日太过惊险刺激了,我有些魇住了。"檀健次笑了声,"是我太胆小了。"
"怎么会,正常人遇见那种事都会这样的。"
"相柳,我听见他们说的话了,他们说你是妖怪。"檀健次喘了口气,"他们要找国师抓你。"
相柳没说话。
"你别呆在这里了,危险。"檀健次撑着力气递给相柳一个东西。
相柳低头看,是那天的玉佩。
"你拿着他,以后回来找我。"
"好吗?"
近乎请求。
檀健次看着相柳,眼里都是小心翼翼。
相柳呼吸停了一瞬,他紧紧的攥着玉佩。
"...好。"
相柳看着眼前的这个人,他在他身上看见了和自己一样的情愫,这一刻,无论多么迟钝,他都懂得了。
这种感情被人类称为喜欢。
"兮尔。"
相柳第一次喊这个名字。
"无论你在哪里,我都会找到你的。"
相柳俯身虔诚的在檀健次额头上落下一吻。
相柳回去了。
很多事情都难以预料。
相柳想要尽快的成长强大起来。
但人心险恶他还没学会,他被卖到了死斗场做了奴隶。
他死死的守着玉佩,夜深人静的时候就着月光抚摸着它,想着有人还在等他。
终于在一天,他逃出了死斗场。
他不清楚时间的流逝。
他奔向了皇城,找着檀健次的下落。
人间转瞬已经变了样子。
相柳问了好多人,最后还是酒楼的一位年老的说书人看着他的玉佩。
他说那个小公子啊,和王爷回了骆越,没几年遇上了叛乱,支援不到位,内部又出了叛徒,他们一家忠烈,死在了叛乱中。
相柳抖着手收回玉佩,和说书人道了声谢,跌跌撞撞的朝外走去。
他又奔向了骆越,想找到一点可能。
可世界是残酷的。
是的。
他把人弄丢了。
后来,相柳作为一个将军死在了战场上。
民国二十一年,名角儿陈纫香在北平演出。
台下座无虚席。
在角落里坐着一个人。
帽子下散落着银白色的头发。
陈纫香不经意间看见了他,心口一痛,不知从何而起。
落幕之后送来一束花。
陈纫香看了很久。
是他,又不是他。
相柳拉低帽檐,从剧院门口出去。
白色的长袍腰上不伦不类的挂着一枚玉佩。
一个世纪的轮回。
相柳站在人群之外。
飞机落地,檀健次从机场走出来。
粉丝喊着他的名字。
像是有着心电感应。
檀健次忽然转头看向了相柳。
相柳笑着和檀健次打了个招呼。
檀健次的动作一顿。
他觉得这个男人,对他一定很重要。
他接过了粉丝递给他的信。
在众人的簇拥下上了车。
他打开了信,里面却多了枚玉佩。
檀健次拿起玉佩,记忆被撕开了一个小角落。
再看信。
上面写着。
"我找到你了。"
落款是,相柳。
檀健次的手抖的厉害。
在助理的惊呼下,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。
他朝车窗外看去。
相柳就站在那里。
带着悲伤和喜悦。
檀健次降下车窗,看着相柳。
他吻上了那枚玉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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